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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议论"类型的诗

  • 唐代:卢僎

    君不见巴乡气候与华别,年年十月梅花发。

    上苑今应雪作花,宁知此地花为雪。

    自从迁播落黔巴,三见江上开新花。

    故园风花虚洛汭,穷峡凝云度岁华。

    花情纵似河阳好,客心倍伤边候早。

    春候飒惊楼上梅,霜威未落江潭草。

    江水侵天去不还,楼花覆帘空坐攀。

    一向花前看白发,几回梦里忆红颜。

    红颜白发云泥改,何异桑田移碧海。

    却想华年故国时,唯馀一片空心在。

    空心吊影向谁陈,云台仙阁旧游人。

    傥知巴树连冬发,应怜南国气长春。

  • 明代:宗臣

      数千里外,得长者时赐一书,以慰长想,即亦甚幸矣;何至更辱馈遗,则不才益 将何以报焉?书中情意甚殷,即长者之不忘老父,知老父之念长者深也。

      至以「上下 相孚,才德称位」语不才,则不才有深感焉。

    夫才德不称,固自知之矣;至於不孚之病,则尤不才为甚。

      且今之所谓孚者,何哉?日夕策马,候权者之门。

    门者故不入,则甘言媚词,作妇人状,袖金以私之。

    即门者持刺入,而主人又不即出见;立厩中仆马之间,恶气袭衣袖,即饥寒毒热不可忍,不去也 。

    抵暮,则前所受赠金者,出报客曰:「相公倦,谢客矣!客请明日来!」即明日, 又不敢不来。

    夜披衣坐,闻鸡鸣,即起盥栉,走马抵门;门者怒曰:「为谁?」则曰 :「昨日之客来。

    」则又怒曰:「何客之勤也?岂有相公此时出见客乎?」客心耻之 ,强忍而与言曰:「亡奈何矣,姑容我入!」门者又得所赠金,则起而入之;又立向 所立厩中。

    幸主者出,南面召见,则惊走匍匐阶下。

    主者曰:「进!」则再拜,故迟不起; 起则上所上寿金。

    主者故不受,则固请。

    主者故固不受,则又固请,然後命吏纳之。

    则又再拜,又故迟不起;起则五六揖始出。

    出揖门者曰:「官人幸顾我,他日来,幸 无阻我也!」门者答揖。

    大喜奔出,马上遇所交识,即扬鞭语曰:「适自相公家来, 相公厚我,厚我!」且虚言状。

    即所交识,亦心畏相公厚之矣。

    相公又稍稍语人曰:「某也贤!某也贤!」闻者亦心许交赞之。

      此世所谓上下相孚也,长者谓仆能之乎?前所谓权门者,自岁时伏腊,一刺之外,即经年不往也。

    闲道经其门,则亦掩耳 闭目,跃马疾走过之,若有所追逐者,斯则仆之褊衷,以此长不见怡於长吏,仆则愈 益不顾也。

    每大言曰:「人生有命,吾惟有命,吾惟守分而已。

    」长者闻之,得无厌 其为迂乎?  乡园多故,不能不动客子之愁。

    至于长者之抱才而困,则又令我怆然有感。

    天之与先生者甚厚,亡论长者不欲轻弃之,即天意亦不欲长者之轻弃之也,幸宁心哉!

  • 宋代:李格非

      洛阳处天下之中,挟崤渑之阻,当秦陇之襟喉,而赵魏之走集,盖四方必争之地也。

    天下当无事则已,有事,则洛阳先受兵。

    予故尝曰:“洛阳之盛衰,天下治乱之候也。

    ”  方唐贞观、开元之间,公卿贵戚开馆列第于东都者,号千有余邸。

    及其乱离,继以五季之酷,其池塘竹树,兵车蹂践,废而为丘墟。

    高亭大榭,烟火焚燎,化而为灰烬,与唐俱灭而共亡,无馀处矣。

    予故尝曰:“园圃之废兴,洛阳盛衰之候也。

    ”  且天下之治乱,候于洛阳之盛衰而知;洛阳之盛衰,候于园圃之废兴而得。

    则《名园记》之作,予岂徒然哉?  呜呼!公卿大夫方进于朝,放乎一己之私以自为,而忘天下之治忽,欲退享此乐,得乎?唐之末路是已。

    (唐之末路是已 一作:矣)

  • 清代:吴藻

    闷欲呼天说。

    问苍苍、生人在世,忍偏磨灭?从古难消豪气,也只书空咄咄。

    正自检、断肠诗阅。

    看到伤心翻天笑,笑公然、愁是吾家物!都并入、笔端结。

    英雄儿女原无别。

    叹千秋、收场一例,泪皆成血。

    待把柔情轻放下,不唱柳边风月;且整顿、铜琶铁拨。

    读罢《离骚》还酌酒,向大江东去歌残阕。

    声早遏,碧云裂。

  • 明代:李东阳

    莫将画竹论难易,刚道繁难简更难。

    君看萧萧只数叶,满堂风雨不胜寒。

  • 两汉:晁错

      圣王在上,而民不冻饥者,非能耕而食之,织而衣之也,为开其资财之道也。

    故尧、禹有九年之水,汤有七年之旱,而国亡捐瘠者,以畜积多而备先具也。

    今海内为一,土地人民之众不避汤、禹,加以亡天灾数年之水旱,而畜积未及者,何也?地有遗利,民有余力,生谷之土未尽垦,山泽之利未尽出也,游食之民未尽归农也。

      民贫,则奸邪生。

    贫生于不足,不足生于不农,不农则不地著,不地著则离乡轻家,民如鸟兽。

    虽有高城深池,严法重刑,犹不能禁也。

    夫寒之于衣,不待轻暖;饥之于食,不待甘旨;饥寒至身,不顾廉耻。

    人情一日不再食则饥,终岁不制衣则寒。

    夫腹饥不得食,肤寒不得衣,虽慈母不能保其子,君安能以有其民哉?明主知其然也,故务民于农桑,薄赋敛,广畜积,以实仓廪,备水旱, 故民可得而有也。

      民者,在上所以牧之,趋利如水走下,四方无择也。

    夫珠玉金银,饥不可食,寒不可衣,然而众贵之者,以上用之故也。

    其为物轻微易藏,在于把握,可以周海内而无饥寒之患。

    此令臣轻背其主,而民易去其乡,盗贼有所劝,亡逃者得轻资也。

    粟米布帛生于地,长于时,聚于力,非可一日成也。

    数石之重,中人弗胜,不为奸邪所利;一日弗得而饥寒至。

    是故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。

      今农夫五口之家,其服役者不下二人,其能耕者不过百亩,百亩之收不过百石。

    春耕,夏耘,秋获,冬藏,伐薪樵,治官府,给徭役;春不得避风尘,夏不得避署热,秋不得避阴雨,冬不得避寒冻,四时之间,无日休息。

    又私自送往迎来,吊死问疾,养孤长幼在其中。

    勤苦如此,尚复被水旱之灾,急政暴虐,赋敛不时,朝令而暮改。

    当具有者半贾而卖,无者取倍称之息;于是有卖田宅、鬻子孙以偿债者矣。

    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,小者坐列贩卖,操其奇赢,日游都市,乘上之急,所卖必倍。

    故其男不耕耘,女不蚕织,衣必文采,食必粱肉;无农夫之苦,有阡陌之得。

    因其富厚,交通王侯,力过吏势,以利相倾;千里游遨,冠盖相望,乘坚策肥,履丝曳缟。

    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,农人所以流亡者也。

    今法律贱商人,商人已富贵矣;尊农夫,农夫已贫贱矣。

    故俗之所贵,主之所贱也;吏之所卑,法之所尊也。

    上下相反,好恶乖迕,而欲国富法立,不可得也。

      方今之务,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。

    欲民务农,在于贵粟;贵粟之道,在于使民以粟为赏罚。

    今募天下入粟县官,得以拜爵,得以除罪。

    如此,富人有爵,农民有钱,粟有所渫。

    夫能入粟以受爵,皆有余者也。

    取于有余,以供上用,则贫民之赋可损,所谓损有余、补不足,令出而民利者也。

    顺于民心,所补者三:一曰主用足,二曰民赋少,三曰劝农功。

    今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,复卒三人。

    车骑者,天下武备也,故为复卒。

    神农之教曰:“有石城十仞,汤池百步,带甲百万,而无粟,弗能守也。

    ”以是观之,粟者,王者大用,政之本务。

    令民入粟受爵,至五大夫以上,乃复一人耳,此其与骑马之功相去远矣。

    爵者,上之所擅,出于口而无穷;粟者,民之所种,生于地而不乏。

    夫得高爵也免罪,人之所甚欲也。

    使天下人入粟于边,以受爵免罪,不过三岁,塞下之粟必多矣。

      陛下幸使天下入粟塞下以拜爵,甚大惠也。

    窃窃恐塞卒之食不足用大渫天下粟。

    边食足以支五岁,可令入粟郡县矣;足支一岁以上,可时赦,勿收农民租。

    如此,德泽加于万民,民俞勤农。

    时有军役,若遭水旱,民不困乏,天下安宁;岁孰且美,则民大富乐矣。

  • 宋代:李好古

    瓜州渡口。

    恰恰城如斗。

    乱絮飞钱迎马首。

    也学玉关榆柳。

    面前直控金山。

    极知形胜东南。

    更愿诸公著意,休教忘了中原。

  • 明代:汤显祖

    独写菖蒲竹叶杯,蓬城芳草踏初回。

    情知不向瓯江死,舟楫何劳吊屈来。

  • 两汉:班固

      东都主人喟然而叹曰:“痛乎风俗之移人也。

    子实秦人,矜夸馆室,保界河山,信识昭、襄而知始皇矣,乌睹大汉之云为乎?夫大汉之开元也,奋布衣以登皇位,由数期而创万代,盖六籍所不能谈,前圣靡得言焉当此之时,功有横而当天,讨有逆而顺民。

    故娄敬度势而献其说,萧公权宜而拓其制。

    时岂泰而安之哉,计不得以已也。

    吾子曾不是睹,顾曜后嗣之末造,不亦暗乎?今将语子以建武之治,永平之事,监于太清,以变子之惑志。

    往者王莽作逆,汉祚中缺,天人致诛,六合相灭。

    于时之乱,生人几亡,鬼神泯绝,壑无完柩,郛罔遗室。

    原野厌人之肉,川谷流人之血,秦、项之灾,犹不克半,书契以来,未之或纪。

    故下人号而上诉,上帝怀而降监,乃致命乎圣皇。

    于是圣皇乃握乾符,阐坤珍,披皇图,稽帝文,赫然发愤,应若兴云,霆击昆阳,凭怒雷震。

    遂超大河,跨北岳,立号高邑,建都河、洛。

    绍百王之荒屯,因造化之荡涤,体元立制,继天而作。

    系唐统,接汉绪,茂育群生,恢复疆宇,勋兼乎在昔,事勤乎三五。

    岂特方轨并迹,纷纷后辟,治近古之所务,蹈一圣之险易云尔哉。

    且夫建武之元,天地革命,四海之内,更造夫妇,肇有父子,君臣初建,人伦实始,斯乃伏牺氏之所以基皇德也。

    分州土,立市朝,作盘舆,造器械,斯乃轩辕氏之所以开帝功也。

    龚行天罚,应天顺人,斯乃汤、武之所以昭王业也。

    迁都改邑,有殷宗中兴之则焉。

    即土之中,有周成隆平之制焉。

    不阶尺土一人之柄,同符乎高祖。

    克己复礼,以奉终始,允恭乎孝文。

    宪章稽古,封岱勒成,仪炳乎世宗。

      案《六经》而校德,眇古昔而论功,仁圣之事既该,而帝王之道备矣。

    至于永平之际,重熙而累洽,盛三雍之上仪,修衮龙之法服,铺鸿藻,信景铄,扬世庙,正雅乐。

    人神之和允洽,群臣之序既肃。

    乃动大辂,遵皇衢,省方巡狩,穷览万国之有无,考声教之所被,散皇明以烛幽。

    然后增周旧,修洛邑,扇巍巍,显翼翼。

    光汉京于诸夏,总八方而为之极。

    是以皇城之内,宫室光明,阙庭神丽,奢不可逾,俭不能侈。

    外则因原野以作苑,填流泉而为沼,发 苹藻以潜鱼,丰圃草以毓兽,制同乎梁邹,谊合乎灵囿。

    若乃顺时节而搜狩,简车徒以讲武,则必临之以《王制》,考之以《风》《雅》,历《驺虞》,览《驷铁》,嘉《车攻》,采《吉日》,礼官整仪,乘舆乃出。

    于是发鲸鱼,铿华钟,登玉辂,乘时龙,凤盖棽丽,和銮玲珑,天官景从,寝威盛容。

    山灵护野,属御方神,雨师泛洒,风伯清尘,千乘雷起,万骑纷纭,元戎竟野,戈铤彗云,羽旄扫霓,旌旗拂天。

    焱焱炎炎,扬光飞文,吐焰生风,欱野喷山,日月为之夺明,丘陵为之摇震。

    遂集乎中囿,陈师案屯,骈部曲,列校队,勒三军,誓将帅。

    然后举烽伐鼓,申令三驱, 輶车霆激,骁骑电骛,由基发射范氏施御,弦不睼禽,辔不诡遇,飞者未及翔,走者未及去。

    指顾倏忽,获车已实,乐不极盘,杀不尽物,马踠余足,士怒未渫,先驱复路,属车案节。

    于是荐三牺,效五牲,礼神祇,怀百灵,觐明堂,临辟雍,扬缉熙,宣皇风,登灵台,考休徵。

    俯仰乎乾坤,参象乎圣躬,目中夏而布德,瞰四裔而抗棱。

    西荡河源,东澹海漘,北动幽崖,南趯朱垠。

    殊方别区,界绝而不邻。

    自孝武之所不征,孝宣之所未臣,莫不陆讋水栗,奔走而来宾。

    遂绥哀牢,开永昌,春王三朝,会同汉京。

    是日也,天子受四海之图籍,膺万国之贡珍,内抚诸夏,外绥百蛮。

    尔乃盛礼兴乐,供帐置乎云龙之庭,陈百寮而赞群后,究皇仪而展帝容。

    于是庭实千品,旨酒万钟,列金罍,班玉觞,嘉珍御,太牢飨。

    尔乃食举《雍》彻,太师奏乐,陈金石,布丝竹,钟鼓铿鍧,管弦烨煜。

    抗五声,极六律,歌九功,舞八佾,《韶》《武》备,泰古华。

    四夷间奏,德广所及,僸佅兜离,罔不具集。

    万乐备,百礼暨,皇欢浃,群臣醉,降烟熅,调元气,然后撞钟告罢,百寮遂退。

    于是圣上亲万方之欢娱,又沐浴于膏泽,惧其侈心之将萌,而怠于东作也,乃申旧间,下明诏,命有司,班宪度,昭节俭,示太素。

    去后宫之丽饰,损乘舆之服御,抑工商之淫业,兴农桑之盛务。

    遂令海内弃末而反本,背伪而归真,女修织纴,男务耕耘,器用陶匏,服尚素玄,耻纤靡而不服,贱奇丽而弗珍,捐金于山,沈珠于渊。

    于是百姓涤瑕荡秽而镜至清,形神寂漠,耳目弗营,嗜欲之源灭,廉耻之心生,莫不优游而自得,玉润而金声。

    是以四海之内,学校如林,庠序盈门,献酬交错,俎豆莘莘,下舞上歌,蹈德咏仁。

    登降饪宴之礼既毕,因相与嗟叹玄德,谠言弘说,咸含和而吐气,颂曰:“盛哉乎斯世!”今论者但知诵虞、夏之《书》,咏殷、周之《诗》,讲羲、文之《易》,论孔氏之《春秋》,罕能精古今之清浊,究汉德之所由。

    唯子颇识旧典,又徒驰骋乎末流。

    温故知新已难,而知德者鲜矣。

    且夫僻界西戎,险阻四塞,修其防御,孰与处乎土中,平夷洞达,万方辐凑?秦岭、九崚,泾、渭之川,曷若四渎、五岳,带河溯洛,图书之渊?建章、甘泉,馆御列仙,孰与灵台、明堂,统和天人?太液、昆明,鸟兽之囿,曷若辟雍海流,道德之富?游侠逾侈,犯义侵礼,孰与同履法度,翼翼济济也?子徒习秦阿房之造天,而不知京洛之有制也。

    识函谷之可关,而不知王者之无外也。

    主人之辞未终,西都宾矍然失容,逡巡降阶,揲然意下,捧手欲辞。

    ”主人曰:“复位,今将授予以五篇之诗。

    ”宾既卒业,乃称曰:“美哉乎斯诗!义正乎扬雄,事实乎相如,匪唯主人之好学,盖乃遭遇乎斯时也。

    小子狂简,不知所裁,既闻正道,请终身而诵之。

  • 两汉:班固

      汉之西都,在于雍州,实曰长安。

    左据函谷、二崤之阻,表以太华、终南之山。

    右界褒斜、陇首之险,带以洪河、泾、渭之川。

    众流之隈,汧涌其西。

    华实之毛,则九州之上腴焉。

    防御之阻,则天地之隩区焉。

    是故横被六合,三成帝畿,周以龙兴,秦以虎视。

    及至大汉受命而都之也,仰悟东井之精,俯协《河图》之灵。

    奉春建策,留侯演成。

    天人合应,以发皇明,乃眷西顾,实惟作京。

    于是睎秦岭,睋北阜,挟酆灞,据龙首。

    图皇基于亿载,度宏规而大起。

    肇自高而终平,世增饰以崇丽。

    历十二之延祚,故穷泰而极侈。

    建金城而万雉,呀周池而成渊。

    披三条之广路,立十二之通门。

    内则街衢洞达,闾阎且千,九市开场,货别隧分。

    人不得顾,车不得旋,阗城溢郭,旁流百廛。

    红尘四合,烟云相连。

    于是既庶且富,娱乐无疆。

    都人士女,殊异乎五方。

    游士拟于公侯,列肆侈于姬姜。

    乡曲豪举,游侠之雄,节慕原、尝,名亚春、陵。

    连交合众,骋骛乎其中。

      若乃观其四郊,浮游近县,则南望杜、霸,北眺五陵。

    名都对郭,邑居相承。

    英俊之域,绂冕所兴。

    冠盖如云,七相五公。

    与乎州郡之豪杰,五都之货殖,三选七迁,充奉陵邑。

    盖以强干弱枝,隆上都而观万国也。

    封畿之内,厥土千里,逴跞诸夏,兼其所有。

    其阳则崇山隐天,幽林穹谷,陆海珍藏,蓝田美玉。

    商、洛缘其隈,鄠、杜滨其足,源泉灌注,陂池交属。

    竹林果园,芳草甘木,郊野之富,号为近蜀。

    其阴则冠以九嵕,陪以甘泉,乃有灵宫起乎其中。

    秦汉之所极观,渊云之所颂叹,于是乎存焉。

    下有郑、白之沃,衣食之源。

    提封五万,疆埸绮分,沟塍刻镂,原隰龙鳞,决渠降雨,荷插成云。

    五谷垂颖,桑麻铺棻。

    东郊则有通沟大漕,溃渭洞河,泛舟山东,控引淮湖,与海通波。

    西郊则有上囿禁苑,林麓薮泽,陂池连乎蜀汉,缭以周墙,四百余里。

    离宫别馆,三十六所。

    神池灵沼,往往而在。

    其中乃有九真之麟,大宛之马,黄支之犀,条支之鸟。

    逾昆仑,越巨海,殊方异类,至于三万里。

      其宫室也,体象乎天地,经纬乎阴阳。

    据坤灵之正位,仿太紫之圆方。

    树中天之华阙,丰冠山之朱堂。

    因瑰材而究奇,抗应龙之虹梁。

    列棼橑以布翼,荷栋桴而高骧。

    雕玉瑱以居楹,裁金壁以饰珰。

    发五色之渥彩,光焰朗以景彰。

    于是左墄右平,重轩三阶。

    闺房周通,门闼洞开。

    列钟虡于中庭,立金人于端闱。

    仍增崖而衡阈,临峻路而启扉。

    徇以离宫别寝,承以崇台闲馆,焕若列宿,紫宫是环。

    清凉、宣温、神仙、长年、金华、玉堂、白虎、麒麟,区宇若兹,不可殚论。

    增盘崔嵬,登降炤烂,殊形诡制,每各异观。

    乘茵步辇,惟所息宴。

    后宫则有掖庭、椒房,后妃之室。

    合欢、增城、安处、常宁、茝若、椒风、披香、发越、兰林、蕙草、鸳鸾、飞翔之列,昭阳特盛,隆乎孝成。

    屋不呈材,墙不露形。

    裛以藻绣,络以纶连。

    随侯明月,错落其间。

    金釭衔璧,是为列钱。

    翡翠火齐,流耀含英。

    悬黎垂棘,夜光在焉。

    于是玄墀扣砌,玉阶彤庭,碝磩彩致,琳珉青荧,珊瑚碧树,周阿而生。

    红罗飒纚,绮组缤纷。

    精曜华烛,俯仰如神。

    后宫之号,十有四位。

    窈窕繁华,更盛迭贵。

    处乎斯列者,盖以百数。

    左右庭中,朝堂百寮之位,萧曹魏邴,谋谟乎其上。

    佐命则垂统,辅翼则成化。

    流大汉之恺悌,荡亡秦之毒螫。

    故令斯人扬乐和之声,作画一之歌。

    功德著乎祖宗,膏泽洽乎黎庶。

    又有天禄、石渠,典籍之府。

    命夫谆诲故老,名儒师傅,讲论乎《六艺》,稽合乎同异。

    又有承明、金马、著作之庭。

    大雅宏达,于兹为群。

    元元本本,殚见洽闻。

    启发篇章,校理秘文。

    周以钩陈之位,卫以严更之署,总礼官之甲科,群百郡之廉孝。

    虎贲赘衣,阉尹阍寺。

    陛戟百重,各有典司。

      周庐千列,徼道绮错。

    辇路经营,修除飞阁。

    自未央而连桂宫,北弥明光而亘长乐。

    凌隥道而超西墉,掍建章而连外属。

    设璧门之凤阙,上觚稜而栖金爵。

    内则别风之嶕峣,眇丽巧而耸擢,张千门而立万户,顺阴阳以开阖。

    尔乃正殿崔嵬,层构厥高,临乎未央。

    经骀汤而出馺娑,洞枍诣以与天梁。

    上反宇以盖戴,激日景而纳光。

    神明郁其特起,遂偃蹇而上跻。

    轶云雨于太半,虹霓回带于棼楣。

    虽轻迅与僄狡,犹愕眙而不能阶。

    攀井干而未半,目眴转而意迷,舍棂槛而却倚,若颠坠而复稽,魂怳怳以失度,巡回途而下低,既惩惧于登望,降周流以彷徨。

    步甬道以萦纡,又杳窱而不见阳。

    排飞闼而上出,若游目于天表,似无依而洋洋。

    前唐中而后太液,览沧海之汤汤。

    扬波涛于碣石,激神岳之嶈嶈。

    滥瀛洲与方壶,蓬莱起乎中央。

    于是灵草冬荣,神木丛生。

    岩峻崷崪,金石峥嵘。

    抗仙掌以承露,擢双立之金茎,轶埃壒之混浊,鲜颢气之清英。

    骋文成之丕诞,驰五利之所刑。

    庶松乔之群类,时游从乎斯庭。

    实列仙之攸馆,非吾人之所宁。

      尔乃盛娱游之壮观,奋泰武乎上囿。

    因兹以威戎夸狄,耀威灵而讲武事。

    命荆州使起鸟、诏梁野而驱兽。

    毛群内阗,飞羽上覆,接翼侧足,集禁林而屯聚。

    水衡虞人,修其营表。

    种别群分,部曲有署。

    罘网连纮,笼山络野。

    列卒周匝,星罗云布。

    于是乘銮舆,备法驾,帅群臣,披飞廉,入苑门。

    遂绕酆鄗,历上兰。

    六师发逐,百兽骇殚,震震爚爚,雷奔电激,草木涂地,山渊反覆。

    蹂躏其十二三,乃拗怒而少息。

    尔乃期门佽飞,列刃钻鍭,要趹追踪。

    鸟惊触丝,兽骇值锋。

    机不虚掎,弦不再控。

    矢不单杀,中必叠双。

    飑飑纷纷,矰缴相缠。

    风毛雨血,洒野蔽天。

    平原赤,勇士厉。

    猿狖失木,豺狼慑窜。

    尔乃移师趋险,并蹈潜秽。

    穷虎奔突,狂兕触蹶。

    许少施巧,秦成力折。

    掎僄狡,扼猛噬。

    脱角挫脰,徒搏独杀。

    挟师豹,拖熊螭。

    曳犀犛,顿象罴。

    超洞壑,越峻崖。

    蹶崭岩,巨石隤。

    松柏仆,丛林摧。

    草木无余,禽兽殄夷。

      于是天子乃登属玉之馆,历长杨之榭。

    览山川之体势,观三军之杀获。

    原野萧条,目极四裔。

    禽相镇压,兽相枕藉。

    然后收禽会众,论功赐胙。

    陈轻骑以行炰,腾酒车以斟酌。

    割鲜野食,举烽命釂。

    飨赐毕,劳逸齐,大辂鸣銮,容与徘徊。

    集乎豫章之宇,临乎昆明之池。

    左牵牛而右织女,似云汉之无涯。

    茂树荫蔚,芳草被堤。

    兰茝发色,晔晔猗猗。

    若摛锦布绣,烛燿乎其陂。

    鸟则玄鹤白鹭,黄鹄鵁鹳,鸧鸹鸨鶂,凫鷖鸿雁。

    朝发河海,夕宿江汉。

    沉浮往来,云集雾散。

    于是后宫乘輚辂,登龙舟。

    张凤盖,建华旗。

    祛黼帷,镜清流。

    靡微风,澹淡浮。

    棹女讴,鼓吹震,声激越,謍厉天,鸟群翔,鱼窥渊。

    招白鹇,下双鹄。

    揄文竿,出比目。

    抚鸿罿,御矰缴,方舟并骛,俯仰极乐。

    遂乃风举云摇,浮游溥览。

    前乘秦岭,后越九嵕,东薄河华,西涉岐雍。

    宫馆所历,百有余区。

    行所朝夕,储不改供。

    礼上下而接山川,究休佑之所用。

    采游童之欢谣,第从臣之嘉颂。

    于斯之时,都都相望,邑邑相属。

    国藉十世之基,家承百年之业,士食旧德之名氏,农服先畴之畎亩,商循族世之所鬻,工用高曾之规矩。

    粲乎隐隐,各得其所。

      若臣者徒观迹于旧墟,闻之乎故老,十分而未得其一端,故不能遍举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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